苏俄将中东铁路附近变成国中之国
1928年纵横东北的张作霖张大帅死在了被炸毁的车厢里,他的儿子张学良成为新的东北大帅。年底,张学良宣布易帜。这时的张学良很想做一番大事业,他的眼光盯上了中东路。中东路是沙俄为了控制东北而在东北修建的一条贯穿东北的铁路,全长2437公里,完工于1903年,沙俄在哈尔滨建立了中东铁路管理局,在沿线部署军队,设置司法机关,和警务处,形成国中国,实际管理铁路沿线地区,沙俄还经常扩展土地,强行占据农民耕地。
只是在日俄战争中沙俄被日本打败,才将中东铁路长春至旅大一段转让给日本,这就是日后俗称的南满铁路。
1901年3月3日,在横道河子附近举行的接轨仪式,也标志着中东铁路全线贯通。
张学良武力接管中东路驱逐苏联人员
现在张学良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收回中东铁路的主权。 1929年5月27日,张学良接到密报:第三国际在苏驻哈尔滨总领事馆秘密集会,所有中东路沿线各共产党行政管理干部均出席了会议。张学良立即派特警搜查了哈尔滨苏联总领事馆,搜出宣传共产主义的文件及书籍以及枪械、子弹等物品,逮捕了参加集会的39人,其中包括总领事库滋涅夫。
搜查事件发生后,苏联政府提出强烈抗议,要求释放被捕人员,遭到张学良的拒绝。1929年7月10日,张学良再次派兵,强行武力接管中东铁路全线,并将中东铁路管理局局长叶穆沙诺夫等59名苏方高级职员全部免职,驱逐出境。并解散苏联职工联合会、共产青年团、妇女部、童子军等团体。
沙俄在哈尔滨建立了中东铁路管理局,在沿线部署军队,设置司法机关,和警务处,形成国中国,实际管理铁路沿线地区。
张学良拒绝蒋介石派中央军增援要求
7月7日晚,张学良在北平与蒋介石讨论中东路问题,一直谈到7月10日上午,蒋介石拍板一旦中苏开战,中央可出兵十万,拨几百万元军费。张学良委婉谢绝蒋介石关于中央出兵10万的建议,只要求蒋介石给他提供军费和武器。后来仗打起来后,蒋介石给了张学良200万元军费。按张学良的话说就是:“对俄战事,兵力充足,无劳中央军必要,但望在军火弹药上予以接济。 ”
东北军炮兵是中央军炮兵战力几十倍
在当时的中国,东北军确实是装备最精良的军队,一直在918事变时也是如此。就是中央军与东北军相比,东北军从10个炮兵团里随便拉1个野战炮兵团出来,就可以在炮战中灭了中央军所有炮兵。
(东北军随便拉出1个炮兵团都可以灭了中央军所有炮兵,真不是瞎说,要知道东北军的10个炮兵团,第1,2团是辽13式75MM野战炮,第3团是辽14式75MM山炮,第4团是克虏伯野战炮,第5团是辽14式77MM野炮,第8,第9,第10团是野战炮,以上都是1个团36门火炮,第6,7团各装备16门150MM榴弹炮。此外还有1个加农炮营(12门仿日本38式105MM野战加农炮)。
而当时的中央军只有2个炮兵团,装备极其混乱,就2个炮兵团还日造、俄造、德造,甚至还有老掉牙的沪造克式全都有,而且一个团的火炮数量只有东北军的一半。但是虽然东北军火炮数量大,性能好,但是东北军部队在实战中,在当时的中国各派军队中却不算是战斗力一流的部队,因为在1928年西北军和中央军都在第2次北伐中重创了数量和装备都有绝对优势的东北军。)
东北军的炮兵实力是中央军的几十倍,图为东北军的重炮炮弹仓库一角。
苏军进入满洲里要求中国军警撤退遭拒
蒋介石更公开发表宣言,宣称:“吾人对俄政策之目的,首在暴露苏俄侵略之真相。”“如苏俄竟敢公然破坏世界和平,侵略我民族利益,吾人为世界和平计,为民族利益计,当以革命之精神,不惜牺牲一切,贯彻政府拥护国权之主张也。”
17日,苏联政府宣布与国民党政府断绝外交关系。8月6日,苏联迅速成立了以加伦为总司令的特别远东集团军,除原有的三个师外又紧急增加了第21,第35等两个步兵师。
7月28日,苏军1个团侵入满洲里切断电线,勒令中国军警撤退,遭到拒绝,随后1个排中国士兵与4名警察与苏军爆发枪战,第2天,苏军炮击了密山县,8月以后,苏军开始破坏中东路铁路和隧道。出动飞机进入东北轰炸一些特定目标,占据道路设卡,遮断交通,检查行人。
8月11日,苏军400多人在密山县与上百名中国民团发生交战,13日苏军炮击鸥浦县城。县城失守。文书档案被焚毁。
8月15日,张学良下达对苏作战动员令,派兵6万,任王树常、胡毓坤为东西两路总指挥,增防国境。苏军炮轰东宁,激战一夜未曾攻入,次日黎明苏军撤退。
8月16日开始,苏军向扎兰诺尔的中国军队发动进攻,东北军梁忠甲旅连续与苏军交战。战斗一直持续到9月底。
当时的中东路铁路大桥。
苏承诺归还中东路 等来的却是8万大军
10月,苏联海陆空军8万大军以MC-1坦克为先导大举侵入东北,此时离列宁在俄国十月革命刚胜利时向全世界宣布的“沙皇俄国从中国掠夺的土地全部归还给中国”,已经过去了10年。苏联在1919年7月25日发表的第一次对华宣言,也宣布苏愿将中东铁路无偿移交中国。
但是苏联并没有遵守诺言,反而继续继承了老沙俄对中国的不平等条约所获得的特权。现在利益稍微受损,就更是要亲自大打出手了。
10月12日,苏联海军阿穆尔河区舰队的5艘军舰和4艘武装轮船,遭到中国东北边防舰队阻拦,虽然苏军军舰吨位普遍比中国边防舰队的舰艇大1-5倍,而且在大炮上也有优势。但是中方指挥官沈鸿烈比较聪明,他在侧翼的芦苇中藏了一艘拖驳船在上面安装了2门120MM大炮,所以战斗一开始,苏军只顾着正面的中国边防舰队,没想到在芦苇荡中突然发射出了炮弹。
东北军准确打沉苏军旗舰击伤3艘苏舰
这艘东乙号拖驳船炮弹准确的击沉了苏军旗舰雪尔诺夫号,击伤3艘苏军舰艇。现在看来东乙号拖驳船是中国近代史上战绩最好的海军舰艇了。9点,苏军的25架战机飞临战场,战局马上改观,虽然也有2架苏军飞机被击落,但是中国边防舰队江平、江安、江太、利捷、东乙等5舰被击沉,利绥舰受重伤逃回富锦。
随后苏军渡江进攻三江口,中国东北海军陆战队和陆军1个营坚决抵抗,后苏军援军3000多人从下游登陆袭击守军侧翼,守军遭到全歼。这就是三江口之战,中国方面伤亡800多人,苏军死亡5人,伤24人。
10月30日,苏军21艘舰船进入松花江,开始掩护步骑兵登陆。富锦集中了东北军第7,9旅的3300名士兵和12挺机枪,建立起3道战壕。但是在苏军舰艇的炮击下,很快溃败。11点,苏军占领富锦县城,此战东北军阵亡300人,另有数百人被俘,苏军阵亡3人,负伤11人。将“文武机关分别焚烧”,通讯机关尽数破坏。苏军指挥官说:“沿黑龙江一带的反革命匪巢被捣毁了,江岸堡垒被消灭了,松花江舰队被击毁而沉没了。”以后苏军连续起动进攻,至11月11日成立了哈尔滨戒严司令部,15日宣布戒严。
11月17日,苏军外贝加尔集群向满洲里发动进攻,30多架苏军飞机对城内,驻军营房,楼房和无线电台发动空袭。图为当时的报纸。
苏军发动全面进攻 空袭满洲里市区
到11月,苏军外贝加尔集群包括:第21、35、36步兵师,第5独立骑兵旅、独立布里雅特蒙古骑兵师、重炮师,1个坦克连,1个装甲营,第26航空大队,第6、25航空中队。11月17日,苏军外贝加尔集群向满洲里发动进攻,30多架苏军飞机对城内,驻军营房,楼房和无线电台发动空袭。
随后苏军大炮开始发动炮击,苏军骑兵第5旅首先出发,步兵第35师尾随其后,越过河的冰面发动进攻。苏军实行的是彻底的歼灭战。为转移中国军队的注意力,作战前常作夜间兵力调动,机动迅速。进攻前炮火准备非常猛烈。部队作风勇猛,敢于进行近战白刃战,而且后勤也不错,多数士兵有白面包食用,在野外也能向士兵供应热食。士兵服装大体齐整。
战斗中日本军官发现东北军惧怕重炮
东北军向苏军发动反冲锋,遭到苏军炮兵的霰弹直射,侧翼也遭到苏军骑兵突击,在战斗中苏军两枚红旗勋章获得者、骑兵连长皮里平科阵亡。
而东北军东北军旅长韩光第、团长林选青阵亡,团长张季英负伤自杀,全旅官兵伤亡过半,1000多人被俘。到18日,经过连续2天激战,东北军已经渐渐低挡不住了。苏军对东北军的评价比较中性,苏军认为东北军的技术不如苏军,但是虽然他们已经被包围,但是还是进行了前所未见的抵抗,他们的工事修的很坚固。
但是据日军观察,他们认为东北军组织差,军官水平底下,训练和教育不足,斗志不旺,团结力比较弱。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东北军很害怕重炮轰击,一遭到重炮轰击就崩溃,这是其脆弱性的表现。而在两年后的918事变,关东军也是利用中国军经不起炮击这一点,实行猛轰猛打的作战方法并取得成功的。
东北军向苏军发动反冲锋,遭到苏军炮兵的霰弹直射,侧翼也遭到苏军骑兵突击,在战斗中苏军两枚红旗勋章获得者、骑兵连长皮里平科阵亡。图为中国军队。
苏军要求东北军投降 遭到梁忠甲拒绝
11月19日夜,苏军做短暂休整后回头进攻满洲里。第36、35步兵师向西北方向沿铁路线推进。第5骑兵旅实行纵深迂回,绕到满洲里西南,从那里向市区进攻。在扎赉诺尔东南方向留下断后部队,以备阻击从嵯冈和海拉尔方向西上的中国军队。
到19日,在完成对满洲里的包围后,苏军要求满洲里东北军司令梁忠甲率部投降,遭到梁的拒绝,随后苏军飞机向东北军密集投弹,掩护地面部队突进。双方在东北军司令部前激烈交火。
到21日,经过几天交战后,东北军弹尽授绝,无力持久。数千东北军向扎贲诺尔方向猛烈进攻,试图突破苏军包围。遭到苏军拦头攻击,两翼也遭苏军反击。苏军后贝加尔集群的所有炮兵和装甲列车都参加了作战,航空兵不断从空中不断从空中进行轰炸,苏军飞机以5-6架为一队,轮番袭击地面上突围的东北军,苏军野战炮则远程轰击东北军突围部队,苏军还出动布里亚特骑兵师从侧翼袭击突围的东北军。由于伤亡惨重,突围的东北军只好缩回城里。
东北军2个旅弹尽粮绝 放下武器投降
随后苏军开始猛烈炮击满洲里市区,情况紧急,当地东北军驻军第15,17旅已经弹尽粮绝,无力再战,援军又看不到踪影,而苏军又在肆意轰击市区,一些店铺和住宅被摧毁。驻军只好向与苏军谈判,要求苏军进入市区遵守纪律,不伤害生命,就可以放下武器。苏军答应了这些条件,随后7000名东北军缴械投降。
11月20日,苏军进入满洲里,此战到此,东北军阵亡2000人,被俘7000人(包含近1000名伤员)。苏军阵亡143人,失踪4人,负伤665人,合计伤亡808人。
东北军准备有大批偃月刀和大刀长矛作为督战和鼓舞士气的工具。
苏军称东北军拒绝和平投降 只能进攻
面对驻防在海拉尔的东北军,进入中国领土的苏军要求他们投降,但是遭到了驻军的拒绝。按苏军的说法就是,我军希望不再继续流血战斗,所以号召海拉尔敌军步兵第1旅和骑兵第3旅的官兵放下武器投降。然而这项和平建议再次遭到了拒绝。所以苏联军队才被迫继续进攻。随后苏军冒零下25度的严寒,历时四天行程二百公里对海拉尔发动急袭,11月24日,苏军占领海拉尔。
12月底,在美英等国的“调停”下,中方全面接受苏方提出的恢复中东路中苏“共管”的原状、双方释放被俘人员的条件,中东路事变宣告结束。
图为苏军缴获的东北军督战旗。
东北军1个旅全灭旅长团长都阵亡自杀
中东路战役,苏军俘获和杀伤东北军近2万人,摧毁了松花江舰队,还将同江、富锦以及满洲里、扎赉诺尔、海拉尔所有的军队营房、堡垒以及通讯设施。绥芬河,同江等边境城市遭到苏军炮火严重破坏。
张学良晚年回顾这段痛史时说:“那时,我不自量力,很想施展一下子”。“不是扩张,说扩张这不对。那时,要想把东北的地位提高,就必须要打一仗,而且还要打胜。我同俄国打,开始时打胜了,打胜后,他们把军队指挥官换成了加伦将军,军队都换了。那仗打得惨了,我们有一个旅全灭,是姓韩的,韩光第的旅,全灭。旅长,团长,自杀的自杀,阵亡的阵亡,全旅覆灭”。